最深處的恐怖,往往源自最寧靜的地方 [[進入故事]] 你從床上坐起,氣喘吁吁,心臟仿佛要奪口而出般地跳個不停。 你渾身冷汗、口乾舌燥。本以為清醒過來的世界會舒服一點,偏偏連日來的頭疼在這時猛然攀上巔峰,伴著宿舍底下那不祥的狗螺持續發作,仿佛翻騰腦漿般地難受。 你忍住作嘔的衝動,開口換氣。呼呼吸吸,呼吸呼吸。在狗螺逐漸偃息的當兒,你胸中的不適也終於如潮水般退去。 熟能生巧,你有點自嘲地這麼想。這技巧你畢竟練習了個把月,從當初頭疼得吐在床上,到現在能在不驚動室友的情況下醒來,說沒用是假的。 ERP,你喃喃自語,曝露治療法。 即使深淵凝視著你,你也得狠狠地看回去。 於是你又深吸了口氣,那些夢境再次從地獄攀進眼裡。 [[......]] 在那些怪夢中,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墜落著摔向無底的深淵。 那些深淵裏充滿了擁著神秘色彩的微光與雜亂得令人迷惑的聲響。你完全無法理解這些深淵的物質性質,引力特點,以及深淵與你的關系。 在夢裏,你既不在行走也不在攀爬,既不在飛行也不在遊泳,既不在匍匐也不在蠕動;你總覺得自己在以一種部分出於自願,部分不由自主地方式在運動。你沒辦法準確判斷自己究竟處在怎樣的狀況下,因為當你看到自己的手臂、腿腳與軀幹時,這些身體部位似乎總被某些古怪無序的景色給割裂開了;儘管如此,你仍舊覺得自己的身體組織與生理機能依舊通過某種方式進行了奇妙的轉變,間接地聯系在了一起——而且還與自己在正常情況下的身體比例與性質保持著某種怪誕的聯系。 那些深淵也不是空的。那裏面擠滿了大堆大堆難以形容的帶有棱角的東西。在這些閃現著異樣色澤的事物裏,有一些似乎是有機體,而另一些則不是。有一小部分有機體似乎喚起了某些位於你腦海深處的模糊記憶,但你沒辦法形成一個清晰的念頭去辨認它們究竟在滑稽地模仿或暗示什麽東西。後來,夢中的你開始將那些有機體按照看上去的模樣歸類到幾個互不相幹的類別裏。你發現每個類別似乎都有著與其他類別完全不同的行為模式與基本運動方式。在你看來,所有這些類別中,有一類物體在行動上要比其他類別的成員稍稍有規律一些,也稍稍符合邏輯一些。 作為一名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學生,你卻完全沒辦法描述夢見的所有物體——不論是不是有機體——你甚至都無法理解那些物體。有幾次,你試圖把那些大塊的無機體比做棱柱,迷宮,大量立方體與平面堆簇的東西,或者巍峨的建築;而那些有機體則讓他想到了各式各樣的其他東西,比如一堆泡泡,章魚,蜈蚣,活的印度神像,還有像是蛇一樣活動的覆雜阿拉伯式蔓藤花紋。 你看到的所有東西都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險惡與恐怖;每當有某個有機體做出似乎在留意你的舉動時,你總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 [[你無法容忍自己繼續沉浸在那幅景象中,於是猛然張開眼睛]] *[以上描述片段出自H.P.Lovecraft《魔女屋中之夢》] 你再次深吸了口氣,突然發現身上的睡衣原來早已被冷汗濡濕。它們緊貼著你,仿佛保護你不受侵襲的盔甲,卻又像是一層粘液,某種來自深淵的怪物意圖將你困在原地,無法掙脫。 你覺得自己沒必要想這麼多。凌晨(你看了看手機)三點,在慘白的月光中像少年維特一樣為徒勞的事情感傷。你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接著睡,要麼起床喝杯水、平定心神、然後再接著睡。 [[管他的,接著睡]] [[起身喝杯水吧]] 這也許不是個好想法。畢竟你是個敏感的人,而此刻頭疼欲裂、口乾舌燥,喝杯水反倒能讓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總比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多了。 [[還是接著睡]] [[起身喝杯水吧]] 你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舉動小心翼翼,以防驚醒熟睡的室友。坐在書桌前,你的眼神隨圍繞電燈轉圈的飛蟲移動,最後落到弧形的杯口上徘徊。那圓滑切面既無終點也無起始地行進著,終將你引落回憶的漩渦中。 大概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你獨自前往日本旅行。一路平安無事,無論是喧鬧大街還是幽深小巷都有你行走過的痕跡。旅程的最後幾天本該到京都參觀前朝古都,然而你卻在鬼使神差下搭上前往夜刀浦的火車,三個小時后在這個臨海小城市的車站下車。舉目蕭然,這無生機的城市如一本乏味的書在你眼前赤裸裸地攤開,就連路上行人的表情也乏味地叫人心怵。 在看似望不盡的通天煙囪中,你開始有點後悔了。 你走遍小城市,終於發現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至少這近海的都市有著鮮美地叫人驚歎的海產。你最後到聞名全國的飯岡大學去逛了逛。此校以醫學部聞名,同時能與哈佛大學媲美的豐富圖書也是它自豪的資產之一。 ——然而你終究是個旅人,旅人是不會為了閱讀而駐足的。你最後還是比想象中還要早地離開了大學,而在你剛走出校門時,便在不遠處大樹下的陰影中發現了一個人影。他之所以能夠吸引你的目光並非毫無緣由——他衣衫襤褸,目光茫然,在大樹下縮著頭左顧右盼。 你又走前看了看,發現與其將他看做成年男人,似乎乞丐的身份更能貼切對方此刻的處境。面對這麼一個男人,你猶豫了。 旅人,你該不該出手相助? [[給點錢吧,眼前有人落難總不忍不管不顧]] [[一個異國他鄉的乞丐,與我何干?]] 你固執地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看來,縱然敏感如你還是能夠想睡就睡的。 然而沒過多久,世界也在你的鼾聲中毀滅了。你終於如願以償地陷入了永恆的長眠。 I.DEATH OF A FOOL 回到東京,你前往預定好的旅館投宿,同時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來慰藉自己。之後幾天,你在澀谷秋葉原閒逛,滿足于琳瑯滿目的動漫商品,逐漸將那不快的意外拋諸腦後。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但其實你沒忘記,你也不可能忘記。該死的頭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直到最近幾天才開始越變越烈。而這些可怖的回憶只不過是暫且被拋在腦後,一旦夜深人靜時,它就會伺機爬到腦袋中間讓你寒顫再三。證據就是,如今的你坐在燈下,驀地想起那段回憶中的某個細節,因而嚇得冷汗直流,絲毫不敢喘氣。 那個男人,那個在飯岡大學門外的男人,怎麼能夠說出如此流利的中文?你也曾經疑惑過這點,甚至疑心是自己的記憶搞的鬼,但如今一切終於水落石出,而你也悔恨不已。如果就那麼無知下去,搞不好反而比較幸福。 ——那個男人的嘴巴其實始終只是在開開合合,並沒有發出任何一段音節,只是在嘶啞地笑著罷了。那些話語,那些被詛咒的話語,是直接在你腦中響起的。 不是那男人的聲音,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聲音,而是你壓低了嗓子的聲音。是你對自己說出了那段魔鬼的話語。 你望向窗外,東邊的天空已露出一片魚肚白。 是時候該接著睡了。 [[....]] 隔天上午,你頂著雨傘走向教學大樓,卻在剛到理學院附近時就聽到一片人聲鼎沸。 你趨前定睛一看。人群當中,昂然獨立的,原來是那位上個月才剛來的物理學教授。哦,你心中了然,這就不奇怪了。 連身為社科院學生的你也會知道物理系有這麼一位新晉教授,大概這也可以理解他到底有多麼出名了。只見里三層外三層,重重相疊的人潮中,不僅有學生也有教授。他們七嘴八舌,宛如得以覲見皇帝的朝臣,一刻不停地爭相發言。 你看著那些臉孔,看著那些顯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孩童般的激動的臉孔,覺得這例子實在貼切得可怕。 [[你仔細回想這人到底有什麼厲害]] 發現了第五種基本作用力,這就是那位教授的功績。 你努力回想他的姓名,但似乎是叫奈亞還是提普什麼的,怎麼都想不起來,乾脆就叫他奈亞子吧!奈亞子教授聽說是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之前不久才發表了一篇震驚物理學界的論文:《論第五種基本作用力之證明》(你依稀記得是這個名字)一下就顛覆了已知物理學的所有基礎。這還不得了,據說之前發現引力波的事,他也是一大功臣。大可以說要是沒有他,引力波的發現還得延後好幾年吧。 至於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大概要多虧了中正首頁的大力宣傳吧。畢竟這麼一位學者竟然會來到中正就職,本身就是件很吊詭的事了。無怪乎即使過了一個月,首頁的新聞報導仍是沒拿下。 然而你不知為什麼,就是不喜歡這個人。 陰雨中,太陽下,你注視著人潮越來越多,突然有種奈亞子教授雖然處在人群中、卻是身處異界的錯覺。 你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看多了眼睛業障重,還是去上課吧]] 晚上7點,終於下課了。 你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教室,打算到大吃市填飽肚子,卻靈光一閃突然想看看萌萌的鴨子來舒緩疲勞,於是便走到寧靜湖去。畢竟,有什麼比得上可愛的、毛絨絨的動物還要能夠治愈人心呢? 這時候的寧靜湖該是沒人的,於是你哼著歌走下階梯,卻在踏上步行道的剎那,看見某個背影佇立在寧靜湖旁。 原來那是個女生,還是個撐著雨傘、在毛毛細雨中不停朝著寧靜湖投擲石頭的女生。此景、此物、此人,你因疲累而蟄伏的好奇心又再次蠢蠢欲動了。 你應該... [[去和她談談吧]] [[關我什麼事?]] 於是你上前搭訕。“同學,妳還好嗎?為什麼一個人要在這裡丟石頭呢?” “我他娘的是精衛,丟不丟石頭關你什麼事!”女孩用十分乖巧的聲音回答。 啊!言簡意賅的答案,直奔中心的答案,迅速地解答了你心頭的疑問!然而這也挑起了另外一個疑問——一隻傳說中的妖怪怎麼會跑來中正大學?換做常人,說不定早已驚得跌倒在地、或是舉起搖搖晃晃的手指,努力想搞清楚《山海經》中的妖魅為何會真實存在,又為什麼是這副模樣,該不會是什麼大凶之兆...... 然而你不是常人,你是主角。於是你十分淡定地接受了如此離奇的設定,但還是不免好奇:傳說中的妖怪怎麼會跑來中正大學? [[如此淡定!精衛為你強大的適應力點讚]] 是的,關你什麼事?畢竟眼前這個時候,還是醫飽肚子最重要。 於是你轉過身,正打算離開,不料女孩反而主動開口了:“你覺得這湖,我得投上多少年的石頭才能填滿?” “為什麼要把大好時光花在這種事上呢?” 女孩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盯著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神鳥精衛,見水就填本來就是我的天性,無法忤逆。” 你覺得精衛一定從來沒體驗過泡泡浴的滋味。 但這種話不能說出來,畢竟人妖殊途,她要是不高興一個翅膀就能讓你上天。儘管如此,你還是非常自然地接受了眼前有隻妖怪在丟石子的設定,進而開口提問:“那麼妖怪精衛,請問你怎麼會光臨此地?” [[如此淡定!精衛為你強大的適應力點讚]] 沒錯,《山海經》中的妖魅怎麼會來到中正呢? 對於這個疑問,精衛仍舊以非常直爽的態度回應了——她呸了一口,冷冷地盯著你:“什麼妖魅?老娘可是炎帝之女、苗紅根正的神族,比你這種苟活於塵世的人類要高級太多了。” 好好好,炎帝之女、神族精衛,冷靜一點,不要那麼暴躁。 “暴躁?要是填了八百年的海都沒填完你能不暴躁?要是不但填了八百年的東海都沒能填完、而且每逢過年佳節都會被父母指指點點頻頻催婚,你能不暴躁?” 換個話題,你怎麼會到中正來呢? “我到中正來關你什麼事?再說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們這學校的水可深了,要驚訝的事還多著呢!” 精衛最後氣鼓鼓地走了,留下站在原地的你一頭霧水。你只得安慰自己人家業務成績太差會有點小情緒總是在所難免的,還是別往心裡去了。你打算接著到大吃市去用晚餐,偏偏這時手機響起。你拿起一看,發現原來是直屬學妹在課業上遇到了困難,想麻煩你過去教教她。你猶豫了——你早已和學長約好一起吃飯,偏偏這時學妹又開口請求,那麼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當然是去指導美女學妹完成作業了]] [[當然是和男神學長吃晚餐了]] 你編了個還算合理的藉口推掉了和學長的飯局,接著便踏上將學妹解救於水深火熱中的救世主之旅。走過小樹苗、途經布拉格,你還來不及感歎陰雨連綿,便已看到學妹站在門前向你揮手。你站在門前收傘,她淘氣地笑,詰問你有沒有記得買晚餐。 你說你不知道還得買晚餐。 她嘟著嘴把你帶到房間,一邊抱怨在電話里早說過為了學習已有大半天沒踏出家門,就是指望你能夠自發自覺地帶晚餐過來,免得她白費時間再出門一趟。 你想她嘟嘴的表情應該很可愛,但這猜測終究無從證實——當她回頭發現你從書包裡拿出兩個潛艇堡時,臉上陰霾登時一掃而空,笑著跳著要你把最厚實的那塊給她。你們兩坐在床上觀看周星馳的電影,以密謀般的音量爭論電影情節,繼而如共犯那樣齊聲大笑。 總之,直到夜半三更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你們壓根兒連課本都沒翻開。你走出她家,回頭望去,看見她站在窗台向你揮手道別,臉上笑容盈盈。不知為什麼就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直到走到宿舍樓下,你仍舊是沒緩過勁來。 [[抱著失序的心跳,你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你隨手回復學妹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line你,然後就朝大吃走去了。 但你們後來又改在三米藍吃飯,因為學長表示自己“心情壞得無以復加,想吃點美味的食物來療愈受創的心” 雖然你稍微替錢包心疼了幾秒鐘,但最後還是答應了,畢竟沒法在對方滿懷期待的注視下狠心拒絕他。 所幸那頓晚餐還是吃得不錯的。你們聊得挺開,氣氛也很融洽。飯後你到學長家裡接著打血源詛咒,然而這可憎的遊戲成功地把學長心中的負面情緒像藤蔓一樣牽扯出來。當那個遊戲手柄被狠狠丟到地下的瞬間,你已然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接下來的事也不出所料——學長向你大吐苦水,抱怨自己的實驗結果如何三番五次都達不到顯著差異、接連被教授退回,那邊廂雙手不停把啤酒倒入口中。你是個極有耐性的人、同時也是個不愛喝酒的人,因此直到不知道第幾個酒瓶從癱倒在地的學長手中滑出時,你手中的啤酒仍然是半滿的狀態。 是時候該回去了。你把學長丟到床上,替他掖好被子便打算離開。這時身後傳來模糊呻吟聲,你轉過頭,發現一雙滿布紅絲的眼睛異常清亮地望著你。要走了嗎?他問你。 :是的,已經是凌晨了。 反正這麼晚了,今晚睡這裡吧。 你只是望向窗外。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今晚沒月亮啊。 :......明天見。 你就這樣回到宿舍,在透過厚重雲彩迤邐灑下的月光中獨行。走入宿舍大廳,你正要朝電梯走去,卻被鏡中人的表情給楞在原地——那五官間透出的,分明是失望的神情。 [[就在這麼微妙的情緒中,你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即使再怎麼開心,也得應付下個禮拜的隨堂測驗。 人體解剖學的課程內容對你來說極具吸引力,但也艱澀得難以下嚥。為了更加透徹地掌握書內知識,你專程到大學圖書館八樓來尋找原文參考書,好在接下來的隨堂測驗中獲取滿分。 你在書櫃中來回巡梭,小聲哼著歌,邊仔細對比手中字條記錄的編碼與櫃上叢書的登記碼是否符合。這是趟很短的旅程,不過花了十分鐘,你已經找到了兩本評價不錯的參考書。你為自己比想象中還要快的收穫而滿意,正要離開,眼角餘光卻瞥到了某樣事物。 那是一本破舊的筆記本。 那是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夾在書櫥與墻角間的縫隙,似乎早與周遭融為一體。你對這遊戲一樣的劇情發展納悶不已,垂掛在腰際的右手晃動著,不知該不該伸出去。 先前早已說過,你的善心——又或是,多管閒事——是塊腐臭的生肉,會讓災禍宛如無頭蒼蠅般圍繞著你打轉。現在,問題來了。撿或不撿,你該如何是好? [[不撿]] [[撿吧,或許有人急著要]] 你的早晨是在Line的來信鈴聲中揭開序幕的。 你這次罕見地沒再做惡夢,終能夠久違地在黑甜鄉中自在暢遊。不料本來好夢正甜,卻被忽地一陣鈴聲嚇得打了個激靈,倏忽間就醒了過來。你花了幾秒鐘整頓思緒,頭腦變得稍微清醒了,這才拿起手機。然而這一瞥之下,卻又讓你疑心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短信是學長寄來的,邀你幾天後去看個電影。 看電影?你想。過幾天還得去實驗室,可能沒辦法去看電影。 你剛想這麼回復,學長又發短信來了: :要是你不想看電影,我們也可以幹點別的。 :我這裡還有劍湖山的票,導師送的,找不到人陪我去 :你有空的話,我們去玩玩?看完電影再去玩也行 :一直待在學校裡也不好 :就這麼說定了? :別給我已讀不回 你花了幾秒鐘才琢磨出這背後的含義,登時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去去去,你說,我當然去。 儘管下著雨,但窗外的陽光似乎不曾如此明媚。 [[你蹦蹦跳跳地去洗漱,結果被室友投以不解的目光]] 是的,若是稍微有點腦袋的人,或許都會選擇避而遠之。 但你可不是常人,你可是這個遊戲的主角。要是不撿,這遊戲要怎麼發展下去呢? 眼下,你也只有一個選擇。 [[撿吧,或許有人急著要]] 你終究還是撿了起來。 其實你心底依稀抱著能有意外收穫的念頭,但這想法在你隨手翻開的瞬間便煙消雲散——裡頭的字跡不僅潦草、而且是以某種不曾見過的語言書寫著的,近似鬼畫符的文字間盡是透著股來自遠古異國的違和感。你本想重新放回去,但又想到搞不好這是某個僑生冒失之下弄丟的重要筆記,因此也把它一併放進書包裡,打算之後登在中正大學不分系級版上。 你不但心軟、而且眼瞎。這筆記本無論怎麼看怎麼摸都毋庸置疑地有少說幾十年的歷史,會出現在建校不到三十年的大學圖書館裡頭已經足夠令人生疑了,更遑論竟然會是某個僑生的所有物。 但你沒想到這一點,因為你心軟、眼瞎,而且滿腦子都是幾天後去看電影的喜悅。這當下,你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 [[想要的書也借到了,下樓吧]] 在圖書館入口處,你遇到了熟識的僑生、來自馬來西亞的黑沼。 你兩客套地寒暄幾句,畢竟彼此都是鮮少參與社團或係上活動的人,自然沒什麼話題可聊。你猛然想起書包裡的筆記本,便掏出問他,好省得你之後還得約時間與失主面交。麻煩。 黑沼在看見筆記本的那一刻臉色大變,還未等你從包中完全取出便一把奪了過來。你看著他急匆匆地翻著筆記,心裡疑雲竇生,眼前這魯莽的舉止和你印象中那個不怎麼說話的黑沼似乎有點連不上。 沼顯然也察覺到你的目光了,於是臉色重新沉了下來,告訴你他認識主人,是交情極好的朋友,可以替你交還給他。 你道謝,接著便從包中拿出雨傘,準備再次走入雨中。你隨口抱怨這連綿數日的大雨,同時也連帶抨擊了氣象台有待加強的預報能力————據他們說,嘉義縣這幾天都會是乾爽的大晴天。黑沼低聲笑了笑。不是淚水,他說,這是深潛者們喜極而泣的淚水啊。 這回答來得唐突又出人意表。你剛想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但黑沼已經先你一步走入雨中,你很快就看不見他的背影了。 [[深潛者...?]] 你回到宿舍,收起雨傘,卻發現傘面上都是腥臭的綠色粘液。 你將傘面抹乾、又拿了酒精來回噴灑消毒,心裡依舊一遍遍響著深潛者這三個字。 深——潛——者。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深。潛。者。每說出這個名號一次,你都覺得有股火焰在心中越燒越烈。 你放下傘,走到陽台。在大雨中你甚至看不見小吃,只有交通燈隱約閃著,還有不自何處傳來的笑聲在風中飄散。 明天大概就會放晴的吧,你想。 [[然而到了隔天,這滂沱大雨仍是未停]] 第三天,雨勢轉大。 你坐在元氣的鐵凳子上,邊大口撕咬著卡拉雞腿堡邊用手機瀏覽迪卡,突然被某個標題吸引住了目光。 吸引你的並不是那粉紅色的頭像,而是右上角的中正大學四個字。這位中正網友表示,自己今天凌晨從實驗室步行回家時,聽到橋下傳來刺耳樂聲。探頭望去,才發現一群人正在湖邊的小徑上繞著圈子起舞,圈子中央似乎還擺放了一座不可名狀的雕像。但她並不確定自己又沒有看錯,畢竟當時沒戴眼鏡。而且要真有雕像擺在中央,那麼,這單純的抱怨搞不好將上升成某種可怖的凶兆。 女網友希望不管這是哪個友會舉辦的活動,都應該馬上取消,畢竟在凌晨時分的寧靜湖中戲水並不是件安全的事————她是根據湖中心傳來的響亮水花聲而這麼判斷的。 底下許多友會負責人紛紛出來澄清,表示期末考誰還那么閑不讀書不睡覺到湖邊玩耍。當然,他們可能只是在抵賴。但如果不是謊話,那麼那群人會是誰呢? 你直覺地認為這問題最好不要深入探究。 [[你往下滑,發現更奇怪的事]] 你接著往下瀏覽,發現在那些獲得高讚數的發言之下,其它大學的用戶紛紛表示自己校內也有同樣的怪事發生。 台大吳彥祖:我們這裡也一樣啊!醉月湖旁邊一群人半夜三更大唱大跳最後波麗士大人發威全部被抓,媽的最扯的是裡面除了學生外校人士竟然還他媽有我的水文學教授,結果明天期末取消,幹爆爽! 忠孝東路奇努力維斯:幹!!!西子灣這裡更扯啦!!!一群人在海邊點火跳舞林北都要報警了,警衛阿伯過去勸阻還被打,我看我要帶刀上課了~~~ 成大白求恩:成功湖這裡也是一樣,喔幹那個橋那麼小在那裡跳舞是要一起淹死嗎北七 東海鬆鬆:我這裡的一直在講什麼可酥魯要醒來了,有人和我一樣的嗎?!好像有點可怕...... :+1 會不會是某種應援團體 :+1 其實是宅男?! :+1 宅男不會打警察吧 :+1 你們不覺得很可怕嗎?全島都有這樣的事發生耶! .... .... .... 你不想再看下去了。 你想到在夜刀浦遇到的那個男人,想到最近校內發生的事。儘管穿著厚重的羽絨衣,一陣寒意還是在你背上縈繞不去。 [[但無論多麼害怕,還是要上課]] 你走到量子力學的階梯教室門外,被教室外水洩不通的人潮嚇得合不攏嘴。 這從來都不是一堂受歡迎的課。老師嚴格,教材太難,考試難過,堂堂點名。每學期幾乎頂多只有40個學生上課,但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艱難地擠進教室,好不容易找到位子坐下,抬頭卻發現坐在講台上的竟然是奈亞子教授。你舉目尋覓負責授課的吳教授,最後才看見她則溫順地坐在一旁,低聲地與奈亞子教授交談。你感覺掌心迅速滲出冷汗,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這時教室入口處傳來一聲巨響,你回頭看去,只見兩名男生滾在地上扭打。教你驚訝的不是他們眼中射出的駭人凶光,而是即使兩人嘴角邊都已經掛著血絲,還是沒人出面阻止。 你環顧四周,忽然發現每個人——包括剛才還言笑晏晏的吳教授——都以極度冷漠的表情注視著這一切,仿佛那只是孩童間無傷大雅的嬉鬧,沒必要大驚小怪。你嘗試尋找任何一張帶有情緒的臉孔,無意間卻對上奈亞子教授的視線。他看著你,溫柔地笑著,你突然覺得這笑容有點熟悉。 然後,一根錐狀的苔綠色觸手從奈亞子教授的嘴裡伸出,向你友好地揮了揮。 你猛然站起——已經無法再待下去了。 [[離開]] [[不離開]] 你推開眾人走出教室,感覺奈亞子教授的目光仍然釘在你背上,如芒在背。 直到離開了理學院,你才倏地想起,之所以覺得奈亞子教授的笑容熟悉並不是因為你從前曾經見過,而是那唇角彎曲的角度實在和那僑生筆記本上的鬼畫符有點神似。 你覺得自己一定是累了,才會看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決定走到寧靜湖旁透透氣,同時心底好奇會不會又看到精衛在往寧靜湖裡丟東西。 BINGO,精衛確實在寧靜湖邊,但原來黑沼也在。他們兩推擠著對方,大聲爭執,你不禁扶額: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出事? 心軟的你又該如何是好? [[出面阻止]] [[偷聽]] 也許,奈亞子教授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可怕的人...? 於是你暫時拋開對他的成見,選擇坐下來用心聽課。反正要是真受不了也可以在下課時離開,沒什麼好怕的。 但這事永遠都不會發生了————你在奈亞子教授開口后便迅速地被吸引住,沉迷在他的話中無法自拔。你終於得以一窺宇宙的真理,同時恥于自身的渺小,唾棄人生的虛無。你們又哭又笑,匍匐在地歌頌舊日支配者的偉大,自漸形穢於生而為人的可悲...... 最後,在課堂結束時,你和其餘上百個人齊齊用美工刀劃開喉嚨,矢言將生命獻給恆世長存的阿撒托斯。 ————引領你離開奈亞子教授的並非偏見,而是動物在面對危險時主動迴避的本能。 可惜的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II. ALL HAIL AZATHOTH 你連忙現身,想向精衛問個清楚。但兩人一看到你就迅速分開了,還未等你說話,精衛就已經掉頭離開,臨走前還不忘來了段饒舌solo (“What the hell's wrong with you? What the hell's wrong with you? 噢baby不要管太多,我的生活我來過,請你不要假裝親密地靠近我!” 草叢里的四位導師紛紛轉過身亮起了手電筒) 你打算轉向黑沼詢問,但他只是冷淡地交代你沒事少來寧靜湖,接著也也離開了。你看他走得堅決頭也不回,該不該挽回? 寧靜的步道上只剩下你一人了。你覺得周圍異常地安靜,思考了幾秒,這才發現湖中的黑天鵝和綠頭鴨此刻都不見了。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是為什麼而消失的?你茫無頭緒。 偌大的湖面上只有幾根羽毛浮動著,似乎也和你有著同樣的疑問。 動物比人類更敏銳,它們難道是察覺了什麼...? 中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怪事?(噢,你指的不是三21這種怪事) [[遺憾的是,這並非錯覺]] 你沒來由的打算偷聽 你走到階梯旁,站在一個可輕易被別人看見的角度,以光明正大的姿勢進行偷聽————這只是一個遊戲,就不要在意太多了。黑沼和精衛渾然不覺你的存在(再重申一次,這只是個遊戲)繼續激烈的爭執 “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別再丟神現眼了!” “老娘要做什麼你他媽管得著?你這個【消音】【消音】的【消音】的【消音】【消音】!” 五連擊呢。精衛,了不起 “你這麼做有意義嗎?” “你管我?這水潭這麼邪乎,我填不了東海還填不了它嗎?!” 寧靜湖很邪乎?你驚訝得不得了,這下子可不能當做沒聽到了 [[出面阻止]] 一早醒來雨還是沒停,這都第幾天了! 你跟室友抱怨晚上睡不好,對方認同不已,並且不安地表示最近很常在熬夜讀書時聽到從寧靜湖傳來的怪聲 :什麼怪聲? 很大的水花聲,同時還有一些輕微的震動。 :哈,不會是寧靜湖裡的怪獸半夜睡不著不斷翻身吧 你兩相視片刻,接著哈哈大笑,但誰都聽得出笑聲底下的不自在 當笑聲停下時,你們不約而同轉過身背對彼此,仿佛都在逃避對方質詢的眼神。 [[你打開電子郵件,想不到看到更驚愕的事]] 教務處發來電郵,宣佈今日所有系所停課。 ......什麼鬼? 你連忙點開電郵細細閱讀,原來教務處為了讓全體同學出席奈亞子教授在禮堂的講座,於是在征得校長同意后宣佈取消今日所有課程。你連忙奔到陽台,才發現樓下停著許多車輛,絕大多數都貼著電視台的標誌。你心驚膽戰,這下子全島都會是奈亞子教授的信徒了。 有種勢力正鋪天蓋地襲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你想當做沒事人那樣去吃早餐(就好像你的室友那樣)但一陣陣恐慌在心底揮之不去,你拿起手機,煩惱著該找誰傾訴這股不安的感覺,卻怎麼都想不到適合的人選。黑沼!你突然想到,黑沼一定知道些什麼!於是你匆匆下樓,騎上自行車就往願景騎去————這是你第一次覺得系級通訊錄是個好東西。 你將自行車隨意停在別人車上(車主在你背後,他現在很火)就打算衝進黑沼家裡,但卻止住了腳步————奈亞子教授正一臉倨傲地笑著從黑沼家裡走出,同時擦拭著雙手。幾分鐘后他已經遠去,但那幅景象仍然執拗地刻在你腦海中———— 那從指尖滴下的,赫然是殷紅的血液! [[你感覺不妙,連忙衝進去]] 黑沼倒在墻角的大片血泊中奄奄一息,看到你時,他艱難地扯開嘴角:“我就知道你會來......” :怎麼回事? “那個啊,我被奈亞拉托提普襲擊了” 他又深吸了口氣:“有件事一直瞞著你不好意思。其實,我不是人類,而是神獸白澤。 :是是是我知道。你名字那麼明顯早就看出來了,要不然在寧靜湖畔聽到你和精衛的爭吵也不會那麼平靜了。我是說他怎麼沒有殺了你? “誰知道呢?也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不會造成威脅吧。也有可能是...” 你心裡一緊,還有其他更糟糕的原因? “......因為劇情需要。要是我死了劇情就沒辦法下去了。” 哦,當你沒說。 :奈亞子教授...到底是什麼來頭? 於是白澤細細地為你科普了克蘇魯神話的內容。 :奈亞拉托提普為什麼會過來中正這個小地方? “因為寧靜湖里有克蘇魯的靈魂容器。” 你似乎聽到從遙遠英國傳來的JK羅琳的怒吼。 :...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當然。你要把靈魂容器破壞掉。” 你悲憤地閉上眼睛。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命運如此坎坷? “因為你是主角啊。” 你迅速地睜開眼睛,可以不要破壞氣氛嗎? “行星今晚就會對齊位置,不得不行動了。我們半夜出發,你先休息一下。” 你問要不要替他治療 “沒事,我是神獸啊,很快就痊愈了。” 真是方便的設定呢。 邊這麼說著,你邊掏出了手機,點開那個熟悉的對話框。 [[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但是...]] 《白澤精怪圖》:黃帝巡遊至東海,遇之,此獸能言,達於萬物之情。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五百二十種,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 你撒謊想看阿里山的日出,於是要求那人先到嘉義,等你晚上過去再一起上山過夜。雖然有點訝異,但對方還是同意了,並且應允你下午就先過去。你松了口氣,這下就無須擔心對方會受到波及了。 你看著對話框裡的那句“不要失約啊” 視線忽地就模糊了。 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但至少曾經有過,便是足矣。 你安靜地坐在墻角,看著天色逐漸轉暗。雖然心中已經了無遺憾,但在這最後一刻,你突然很想說:嘿,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的房間 [[在無限惆悵中,午夜到來了]] 午夜,寧靜湖燈火通明,星辰紛紛對齊位置。克蘇魯要醒來了。 臨出發前,你問白澤,要是對付不了該怎麼辦? “別擔心,我們並不是孤軍奮戰,海內外其實都有友軍。要真打不過,至少還有陰陽師、魔法部和茅山道士。再糟糕的話,其實就連初號機和二號機也準備出動了。 真是明星陣容呢,那麼肯定會勝利嗎? :可以撐個幾小時吧,應該不到12小時。 哦 那麼,騎士是時候出發了。 但是問題來了,白澤說你們要悄悄溜過去以免被敵人發現,所以————要怎麼過去呢? [[召喚欽丕]] [[召喚矔疏]] 你們兩坐在欽丕的背上朝中正飛去,一路上帶著腥味的晚風打在臉上,你拼命忍住作嘔的衝動。你突然想到個問題:你們要怎麼打敗克蘇魯? “師夷長技以制夷。” 你不太懂,但是算了。因為這時你突然回想起神話學上的老師曾說過,在《山海經》中的欽丕是種一旦出世,便會有大戰發生的兇獸。一想到眼前的情景,你不禁感歎古人還真是有料事如神。 你們飛到寧靜湖上空徘徊,這時你看到寧靜湖的水面一陣湧動,湖畔教徒們的歌聲也愈加響亮,看來是克蘇魯就要出來了! 但白澤一陣手忙腳亂,似乎還沒準備好,眼下只得盡可能先壓制住克蘇魯————那麼,你決定召喚誰來壓制這個上古邪神? [[召喚應龍]] [[召喚相柳]] [[召喚精衛]] 《西山經》:“有鳥焉,化為大鶚,其狀如雕而墨文曰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見則有大兵。” “矔疏?我們是要悄悄過去啊!你召喚一隻馬過來幹什麼?” 白澤打了你一記耳光,你哭了,就連你爸爸都沒打過你! 思來想去,還是飛過去吧! [[召喚欽丕]] 《山海經·北山經》:又北三百裡,曰帶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碧。有獸焉,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䑏疏,可以辟火。 “笨蛋!克蘇魯是水屬性的,你又叫個水屬性出來的有什麼用!” 看來還是...... [[召喚相柳]] [[召喚精衛]] 《山海經·大荒東經》:“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誇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 《山海經·大荒北經》:“應龍已殺蚩尤,又殺誇父,乃去南方處之,故南方多雨。” “笨蛋!克蘇魯是水屬性的,你又叫個水屬性出來的有什麼用!” 看來還是...... [[召喚應龍]] [[召喚精衛]] 《海外北經》:“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谷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 “老娘填不了這水潭難道還他媽鎮壓不了你這妖畜嗎!!!” 隨著一聲暴喝,憤怒的精衛出現了! 憤怒的精衛在克蘇魯上頭用力地揮動翅膀! 野生的克蘇魯被暫時鎮壓了,效果十分顯著! 你雖然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僅僅憑著在空中拍打翅膀就能鎮壓住底下的克蘇魯,不過大概是因為作者懶得描寫戰鬥場面的關係吧...... 白澤這時艱難地從懷中抽出幾張破紙,據他說,那是從被奈亞子搶走的《死靈之書》中撕下的。原來那本筆記本就是《死靈之書》啊!你看了下底下的描述,已經不想吐槽為什麼這種究極魔法書竟然會出現在圖書館的墻角了,目前還是打敗克蘇魯最重要。 零落的紙頁上只記載了兩個名字。你們決定召喚操縱烈火的邪神,藉此打敗水元素的克蘇魯。 那麼,召喚誰呢? [[Cthulhu]] [[Cthugha]] [[Doraemon]] 《死靈之書》:記載了地球和宇宙真正歷史的禁忌魔法書、終極魔法書,是對宇宙的恐怖戰慄畏懼的人類所曾經得到過的最最危險的兩面刃 《山海經‧北山經》:「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於東海。」 “克蘇魯就在眼前了你還召喚祂幹嘛啊!!!” 這是來自白澤的暴喝,也是你在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為這個失誤,克蘇魯察覺到了你們的存在,觸手輕輕一揮就把你和白澤(對了,還有欽丕)打成肉醬。你們宛如煙花般在空中炸裂開來,不過請不要悲傷,因為被惹怒的克蘇魯已經展開了盲目的屠殺,你們在黃泉路上註定有許多人相伴。 因為你的一時粗心結果導致了整個世界的毀滅,這也能算是前無古人的偉績了吧。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III. BON APPETIT BOLOGNESE SPAGHETTI 選擇正確。克圖格亞是和克蘇魯勢不兩立的操縱火焰的邪神。要讓祂痛宰死對頭,想必這個邪神會非常樂意。 你和白澤齊聲召喚: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白澤向你眨眨眼:“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哦,廠廠 戰鬥非常慘烈。總之,就在一瞬間,你們面前出現了很多火點,然後耀眼的火光幾乎龐蓋了整個校園,那火光太過耀眼致使你們不得不閉上眼睛。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當你們再次望向下方時,才發現寧靜湖畔的湖水全都蒸發了!無數黑點散落在湖畔四周,你花了點時間才發現那是教徒燒焦的身軀,看來無人生還。 :克圖格亞的威力那麼大,為什麼大吃市完整無缺? “遊戲嘛,不要認真。” :大吃市就算了,連活動中心也沒事,是不是說不過去? “遊戲,不要認。” :還有,我們就在正上方,怎麼可能沒事? “遊,不要。” :這遊戲的情節設計也太多缺陷了吧! “閉嘴!你看你看,克蘇魯的靈魂容器就在湖中央。不要多嘴了,快去幹正事。” :怎麼解決?我沒有武器啊 “但劇情需要啊!總之你快去,下一頁它就會被解決了。” 好吧...... 於是你驅使著欽丕靠近,打算一擊毀滅克蘇魯的靈魂容器(雖然你不知道該怎麼毀滅)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你應該...... [[不管電話,殺了分身]] [[先看看電話吧]] 克圖格亞:在北落師門的青色灼熱烈焰中張牙舞爪的火焰之王,率領目露凶光的眷屬們在地面大肆破壞的舊日支配者 沒錯,來自22世紀的保姆型機器貓哆啦A夢是你最佳的選擇! 你從口袋中掏出銅鑼燒召喚哆啦A夢,隨著半空中出現的蟲洞,servant坐著時光機現身了。 “我問你,你是我的master嗎?” 你舉起右手。 :我的sevant,我以令咒發出號令 Doraemon,把克蘇魯消滅掉 :再次以令咒發出號令,讓中正在這場災禍后恢復原狀 :最後,我以令咒發出號令,要讓所有人都不記得這場意外 哆啦A夢使用了《暫停表》整個世界、不、整個宇宙都停止了 哆啦A夢使用了《縮小燈》但白澤表示這方法治標不治本 哆啦A夢使用了《如果電話亭》欽丕表示媽的那麼重是想大家一塊摔死嗎 哆啦A夢使用了《假話800》說出“中正的寧靜湖有克蘇魯” 於是,在恢復流動的時間里,克蘇魯巨大的身影逐漸變得淡薄,最後消失不見 這真是未來科技對邪神的逆襲啊,白澤不禁感歎,什麼林中小屋都弱爆了 哆啦A夢使用了《放大燈》 哆啦A夢使用了《復原光線》 哆啦A夢使用了組合技:放大燈+復原光線,放大燈變得巨大了! 中正校園在放大燈的照耀下完全恢復原狀了! 哆啦A夢使用了《魔法詞典》所有人都徹底忘記這場意外了! 一切都恢復原狀了————!!! 塵埃落定,你和白澤微笑著目送哆啦A夢離開,心中無限愜意。你仰望天空,好奇在這既深且廣的廣袤未知空間內,究竟還有多少神秘潛伏當中? 當然,你的旅程並不會就此結束。作為一個窺見宇宙真容的人,你的使命尚未完成...... ........什麼?你說收到了TypeMoon和小學館寄來的律師函? 喂我的servant你先別走,有沒有可以擺脫官司的道具...... IV. ㄤㄤㄤ 哆啦A夢幫我實現 所有的願望 機不可失!Line什麼就別管了! 你和白澤俯衝下去! 【過程省略】 克蘇魯呢喃著在水中消散!克蘇魯消失了! 欽丕緩緩升空,你和白澤相視而笑。迎面吹拂的風是如此清涼,當中不再有令人作嘔的腥味了,取而代之的,是木頭燒毀的味道和尸體的焦味...... 好吧,算了。 總而言之...... 在燒焦的寧靜湖裊裊升起的青煙中,新的一天來臨了。 [[大戰結束了,那麼...]] 你滿懷期待地打開手機,才發現原來是車好貸的line短信。 還來不及失望,一陣錐心的疼痛便已經傳來。你低頭,發現胸膛已經被克蘇魯的觸手貫穿了。看來,即使是垂死狀態,這個上古邪神還是有辦法將...... ......你已經無力思考,身軀追隨著另外半個被轟飛的胸膛從欽丕背上摔下,往地面落去。最後的最後,耳邊迴蕩著白澤和欽丕的驚呼聲,你還在慶幸至少那個人平安無事...... 啪嗒。 V. NO CELLPHONE IS ALLOWED HERE 你和白澤騎在欽丕背上,沐浴在久違的晨光中,相視而笑。 你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太多疑問,不吐不快。 :為什麼克蘇魯的分身會在中正的寧靜湖出現? :是以前就存在的嗎?還是有人蓄意這麼幹?為什麼? :你和精衛是為了這件事才來中正的嗎?你們知道這件事多久了? :為什麼...... 你還想問下去,但在白澤的注視下還是安靜了。那溫柔的目光,你明白,有些事還是天機不可洩露。 :抱歉,我逾越本分了... “不,”白澤溫柔地回答。“不是我不願意回答,是篇幅太短,已經不夠寫了。同時作者也太懶,沒打算做新的遊戲來解釋,因此我也說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你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溫柔的目光,而是憐憫的目光啊!你仿佛能讀出那目光飽含的深意:你的遊戲製作者竟然是這麼一個懶蟲,真是難為你了。 你不禁為白澤寬闊的胸懷而感動,同時也為自己逐漸崩壞的人設而動容。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明確的人設嗎? 迎面吹來的風,是春天的味道啊。 / 分別之際,白澤問你想要什麼報酬。 “我和貔貅是好麻吉,只要你開口,沒有拿不到的東西。” 你微笑著拒絕。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還有不到五行這遊戲就要結束了,那麼無論是什麼東西也都沒用了。 白澤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意味深長地笑了。“讓我們祈禱他會做個新遊戲吧。” 你們握手道別。 回到宿舍,你躺在床上,想起剛才的line短信。但不看也知道,一定是那人怪罪你平白無故失約,要好好地罵你一頓了。 雖然你此刻只想好好睡覺,但人畢竟不能食言,於是你打算洗個澡去搭公車。就在走過書桌前時,你瞥見書桌上放著張紙條。好奇的你,走近定睛一看: 放心吧,我會讓你們有更多發展空間的。 該不該相信這個人呢?你啞然失笑。 但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不妨嘗試著相信一下吧,畢竟他可是連讓你打敗克蘇魯這麼荒謬的事都做得出的人啊。 你還想去洗澡,但已經抵擋不住睏意。就睡十分鐘,你對自己說,接著便躺到床上。做人不能食言,我還得去嘉義...... ......zzzzzz 你不知道的是,其實已經沒有趕去嘉義的必要了。那個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而你們劫後的首次重逢,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辛苦了,你。 故事還沒有結束 VI. SWEET DREAM, HERO(IN) 你從錢包中抽出一張鈔票,往那人走去,卻沒看見任何容器。“他看起來不會傷人。”抱著這麼一個念頭,你上前剛要開口詢問,不料卻被對方狠狠捉住手臂! 你想要掙脫,然而在付諸行動之前已經停了下來,怔忪於對方此刻的猙獰表情。“偉大的克蘇魯快要醒來了!” 他嘶啞著、興高采烈地吶喊,爬蟲類般狹長的眼中閃爍著光芒。“祂已經厭倦在拉萊耶城等待愚鈍的世人採取行動了!星星即將回到應有的位置,混沌邪神的號角演奏也即將進入高潮了!讚美克蘇魯!讚歎克蘇魯!Cthulhu noster qui es in maribus: sanctificetur nomen tuum! adveniat regnum tuum; fiat voluntas tua, sicut in R'lyeh, et in Y'ha-nthlei.!” 你驚恐地甩開他的手,卻更加訝異地發現那指間竟然長滿蛙蹼。倉皇之間,你跑向車站,一刻都不敢回頭。 然而那笑聲仍在持續著,在海風中顫抖著,仿佛要傳到大海深處地繼續響著。 你登上開往東京的火車,即使人在車內,心臟仍在瘋狂地鼓動著。 [[.....]] 這念頭剛冒出就被你壓制了下去。你終究是個心軟的人,既然有急需協助的人在你眼前,那麼稍微給張福澤諭吉還是無傷大雅的。 看來,你能做的選擇就只剩下一個了。 [[給點錢吧,眼前有人落難總不忍不管不顧]] 你的早晨是在Line的來信鈴聲中揭開序幕的。 你這次罕見地沒再做惡夢,終能夠久違地在黑甜鄉中自在暢遊。不料本來好夢正甜,卻被忽地一陣鈴聲嚇得打了個激靈,倏忽間就醒了過來。你花了幾秒鐘整頓思緒,頭腦變得稍微清醒了,這才拿起手機。然而這一瞥之下,卻又讓你疑心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短信是學妹寄來的,邀你幾天後去看個電影。 看電影?你想。過幾天還得去實驗室,可能沒辦法去看電影。 你剛想這麼回復,學妹又發短信來了: :要是你不想看電影,我們也可以幹點別的。 :我這裡還有劍湖山的票,導師送的,找不到人陪我去 :你有空的話,我們去玩玩?看完電影再去玩也行 :一直待在學校裡也不好 :就這麼說定了? :別給我已讀不回 你花了幾秒鐘才琢磨出這背後的含義,登時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去去去,你說,我當然去。 儘管下著雨,但窗外的陽光似乎不曾如此明媚。 [[你蹦蹦跳跳地去洗漱,結果被室友投以不解的目光]]